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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半走半跑的來到了坍塌了的鬼屋前面,這時候日頭已經偏西,四周圍

刮起了一陣陣的涼風,那些坍塌的木板被風吹得喀喀作響,我腳痛得已經

無法行動只好坐在旁邊看著阿牛和表哥在那裡東翻西攪的,阿牛叫著表哥

說,快!快來幫我搬開這一片木板,看看底下有沒有被壓扁的鬼,表哥笑

著走過去幫忙,那片木板很大也很重,阿牛額上的青筋暴突,大吼一聲「

起!」,只聽到「轟!」的一聲巨響,整片木板翻了過去,一片塵土飛揚

過後,兩人輕手輕腳的走向前去,突然,阿牛舉手擋住表哥說,我的竹

劍,快!我的竹劍拿來。表哥撿起地上的竹劍遞過去問,有什麼東西嗎?

阿牛說,我好像看到有東西在動。

這下子,好奇心的驅使讓我也顧不得腳痛,跟著表哥的身後挨了過去,只

見阿牛的竹劍在陰暗處胡亂的翻攪,突然!一道黑影飛射出來,接著是二

道、三道、四道....

我們三人本能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定睛一看,阿娘喂!是蛇呀!表哥和阿

牛不約而同的拉起我的手大叫「快逃啊!」我們沒命的狂奔,我什麼都沒

看到,只是傻傻的跟著跑,事後才聽他們談起,那簡直是個蛇窩,什麼龜

殼花、百步蛇、飯匙倩,只要想得到的蛇名通通都有。

我們衝上「土丘」的芒草叢中,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闖,全身上下被芒

草割得遍體麟傷,也被亂石絆倒過好幾次,腳痛、膝蓋也痛,全身上下到

處都痛,我想哭,但是,伯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孩子不管再苦、再

痛、再累都不能哭,否則就不能成為男人」,所以,我強忍住在眼眶打轉

的淚水,被石頭絆倒了,跪在地上,又想起廟口說書的說「男兒膝下有黃

金,不能輕易下跪」,所以勉強站了起來,但是隨即又全身無力的跌坐在

地上,阿牛看到我這個樣子,搖搖頭對表哥說,我看,細漢的不行了,我

們一人一邊把他架著走吧,還有,我們這樣亂闖是走不出去的,把前方的

竹林當目標,要一直線的往前走才有辦法,說完,兩人分左右蹲了下來,

我雙臂分別環在他們的肩上,他們也伸手交叉的攬住我的腰部,就這樣架

著我狂奔。

阿牛的另一隻手也不閒著,拿著竹劍左揮右斬,終於跑到竹仔林邊,三個

人坐在地上喘氣,原來青翠的竹仔林變得烏黑一片,越來越強勁的晚風把

竹林吹得左右搖晃,可怕的是竹林發出來的怪聲,吱吱咯咯的還夾雜著類

似口哨的尖銳聲響,大概只能用鬼哭神號來形容了。

如果把剛才土丘的芒草叢稱為五行陣,那這竹林應該可以形容為八卦陣

了,我們在裡面左衝右突,所看到的景物完全一樣,繞來繞去還是走不出

去,阿牛突然拍了一下額頭說,哎喲!我怎麼現在才想起來,說完,只見

他把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插進嘴裡夾住舌頭用力一吹,尖銳的嘯聲劃破夜

空,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哞!哞!」的回應,阿牛指著聲音的響處高

興的說,就是那邊,出口就在那邊,我們快速的衝出去,老水牛看到我

們,高興的把腦袋左右搖晃著。

前方還有一大段路要走,而我實在走不動了,全身上下無處不痛,加上肚

子又餓,阿牛和表哥合力的把我推上牛背上,我們一行人就像三藏取經一

樣,慢慢的渡回村裡。

回家的路途上,我從牛背上摔下來好幾回,因為累得睡著了,表哥和阿牛

要我趴在牛背上,然後不知從哪裡弄來一條繩子,把我連牛帶人的綑在牛

背上駝回村裡。

還沒到村口,遠方已經一片人聲鼎沸,伯父母發動村民拿著火炬全村走透

透的到處尋找我們的蹤影,看到我們回來,伯母拿著竹條衝過來,邊哭邊

喊著,你這個孩子,我要好好的打你一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跑,伯父

也衝過來搶下伯母的竹條說,回來就好,不要打,男孩子嘛,調皮一點也

不為過啊,來來,看你累成這個樣子,阿貝揹你回家。

我在伯父的背上睡著了,什麼時候回到家都不知道,只知道睡夢中伯母那

溫暖的手拿著毛巾幫我擦遍全身,一邊擦還一邊抽泣的唸著,這孩子,

唉!真是讓人又愛又惱,萬一走丟了,看我怎麼跟你爹娘交代,唉!身上

怎麼那麼多傷痕,膝蓋受傷了,腳底也磨破了,老公!快拿藥膏來,你看

他全身都是傷。

那一夜,據說,我睡得很不安穩,不斷的呻吟和驚叫。

第二天,我發高燒,繼續睡沒有醒來,伯父祈請王禪老祖下駕幫我收驚,

並賜藥籤。

第三天傍晚,我在全身痠痛中醒來,但是神智不清,眼睛直視前方,拿著

配戴在胸前的神符對空揮舞,還胡言亂語一番後又睡著。

第四天,我真正的醒來了,一睜開眼,就看到阿爸和阿母慈祥的臉龐,愛

憐的看著我,問我傷口還疼不疼。我想尿尿,但是起不來,全身的骨頭像

散掉了一樣。

老爸費了很大的勁抱我去尿尿,還問伯母說,阿嫂,你都給他吃什麼啊,

這小子怎麼變得這麼重。伯母笑著說,哪有吃什麼,孩子長大了,你這當

爹的人都不知道啊!(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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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貓爺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